却愿春宵，一夜如年远。

-----正文-----

入眼的是无尽黑暗，身体无处不被窒息的寂静包裹，恍若坠落万丈深渊，又恍若身处阿鼻地狱。

李元复清楚记得药效发挥时，钝刀刮肉般的痛感。他脑海里闪过多个念头，有鸿禧假作慈善的嘴脸，有筹谋十余年的不甘，最终却都归结为一个疑惑：

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？

不知每个人是否死后也要带着生前最后一刻的苦楚。绞痛没了，手脚仍软弱无力，头晕目眩伴着轻微的窒息感。

他努力伸手对着无尽黑暗虚空握了握，努力让神智清醒，微弱出声，“这是何处？”

话出口时本是喃喃自语，并未希冀得到回答。

过了几息，有人紧紧将他拥在怀里，捞过妄图抓住什么的手臂对着掌心温柔亲吻。

“是地狱。”

那人回答。

湿热的触感真实又另人肌肤发颤，熟悉的气息攀附而上，李元复倏地睁大双眸，“李明韫。”

李明韫发出低沉亲昵的笑，埋在这人颈间嗅闻，“皇叔认得了？”

仗着沉沉夜色，眸中的疯狂尽掩在笑容中，不被怀里的人捕捉。

李元瞻临死前的话几欲将他逼疯，环视四周，似乎总有人在蛰伏着伺机而动。巨大的恐慌和不安无所定处，只能把皇叔紧紧抓住方能得片刻安稳。

人还有呼吸，胸膛里的心脏是规律跳动的，尽管还很虚弱，但全然属于他，谁也夺不走。

被自己强制淡忘的记忆再次浮现，那种不堪和屈辱越过了不适，全化作了被亵玩的愤怒。李元复手脚挣脱不得，只能寻着黑暗一口咬在对方肩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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