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三

-----正文-----

杜衡曾见过云昭，在他十一岁那年。

他鲜少有机会出门，那日远远瞧见这高墙里开满桃花儿，偷摸靠近了些，抬眼便瞧见一漂亮小孩儿坐在那桃树枝上，伸长了手要掏鸟窝。

“二少爷，您，您怎的跑树上了？快下来呀，当心摔着！”有人在树底下喊。

小孩儿头也不低，满不在乎地道：“摔不着！我先前在草丛里捡到只大鸟，你快瞧瞧，这是不是它的窝？哎呀，这窝里还有小鸟呢！”

说着，那小手一捞，便把鸟窝整个儿端进怀里，小孩儿又三两下溜下去了。

隔着院墙，他看不着里头的人，只听到那小孩儿脆生生道：“你别叨叨了，我身手好着呢，不许同我娘说啊，快快快，去给我拿米来，这小鸟定是饿啦。”

小孩儿的声音越来越远，他就听不着了。

那日他翻墙溜回家，正巧在房门口撞上杜凛恪。杜凛恪一怒之下，将他锁进房里禁足整整三个月。待他终于能偷跑出府时，高墙里的桃花儿早已落尽，而那大宅子竟挂上了白灯笼。

他看见宅子里的下人进进出出，不久，一位夫人抱着个小孩儿出来，两人上了马车。

他听到下人说，他们要去城郊的遥山寺为老爷祈福。

马车渐渐走远，他跟了一小会儿，就瞧不见了。

他没去过遥山寺，甚至没怎么出过府。他去不了学堂，也没机会出去玩儿。

他从书里看来一句“人面桃花相映红”，想起树上唇红齿白的小孩儿，心痒得厉害，又趁没人注意偷偷往外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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