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三

-----正文-----

工厂下班，值班的梁念诚负责收尾工作，关闭所有正在运转的机器，又去熄灭所有耀眼刺目的照明灯。

踯躅间，那些壮观的、宏伟的、磅礴的蒸汽与火花蹉跎的瞬间荡然无存，被一片黑暗之海扫荡得片甲不留。

远处黑沉的大门流泄几缕微弱的月光，沿袭门缝斜角照射至平实的陆地，鬼斧神工，铸造出一扇或明或暗的自然之门。

梁念诚汗流浃背，甩手挥洒一把汗水，脱掉黏腻的工作服，将月光踩在脚底，迎着满月离去。

彼时夜也倦怠，偷懒似地阖闭天空的眼睛，派些星辰开小灶儿。

毗邻的幽静小巷出没几只正值青春期的母狗，或许是寂寞难耐，无法消愁，便隐匿于四处的草石林木，亦或高墙砖瓦，肆无忌惮地吠叫，搅扰宁静的夜晚。

梁念诚照常在写字楼附近的零售店兼职。店长刘阿姨是个面冷心热的人，浓妆艳抹蒙昧住她初始的长相，她善巧言令色，八面玲珑，不论应对何种阿猫阿狗，地痞流氓，还是权贵人士，都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妥帖。

当初梁念诚被纳入任职名单纯属巧合，他最开始关注店铺门面外张贴的招聘广告，还曾因不善交际，羞于启齿，而踌躇不决。但迫于金钱的压力，硬着头皮地踏出这一步。

当他第一次站在刘阿姨面前，紧张得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刘阿姨过目不忘，一眼认出这孩子曾与谢治群一同出现在店内，只不过当时来不及相熟，观望这孩子骨瘦如柴的纸片样儿，还有陈旧的衣服上，因过度清洗而冒出一坨坨粗线，不由得心生爱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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