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有来生，不如不要这张脸，不如不做女儿身

-----正文-----

兰泽馆的夜晚凄清幽寂，蔡敏独自坐在琴边，手指抚摸着丝弦，轻轻挑起了一个音。

“琤——”

玉壶连忙跑过来，“小姐手还没好，怎么又弹起琴来了？伤口裂了怎么好？”

这丫头一边唠叨她，一边要抱着柔沐琴走，她阻了一阻，“放着吧，我不弹就是。”

玉壶便又拿了手油来，劝道，“小姐晚上还没沐手呢，用热水温一温吧，我还摘了腊梅花进去，最是清香宜人的。”

她不觉笑了笑，“何曾就那么精贵了。”

话出口才知道黯然。何曾不金贵呢？岫西蔡家的女儿，江南世代的书香门第，也曾是千娇万惯的养大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。自从全家流放之后，便也成了寻常女子，再娇惯不起来了。舅舅家家境本来一般，那一年被蒋璘难为，铺上整个年下的生意几乎都没开张，格外难过，一连裁撤了好几个家里的仆役。除了玉壶随她最久，不要月钱也留下来了之外，旁的丫鬟几乎走了个干净。人少活不少，哥哥忙铺子，舅舅更是随着商队西去，重新捡起了早年跑生活的苦差。而家里，挑水生火洗衣做饭这些事就都归了她，一天下来足有半天都是手泡在冰水里，自然而然就落下了冻疮。手是比脸更经不起风霜摧残的东西，如今再看她的手，已经绝不像一个十八岁少女所有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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