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痕

-----正文-----

展正林忙拦下路过的出租车，搀着妻子坐进去。

细小的砂石混着血嵌在伤口里，灰蒙蒙的。像突如其来的雷雨天气，乌压压的一团栖在白皙的膝盖上，伤口周围透着些许蓝紫色，好似还在往外蔓延。

妻子止不住地哭，惹得出租车司机转过头，觑了她一眼。他毫不顾忌地问展正林：“你老婆？”

展正林说“是”。他应这一声时，那哭声似乎变得更加得响，也更加悲伤了。

“怎么哭得这么伤心？”

“摔倒了。”妻子抽抽嗒嗒的，勉强凑成一句话，她知道展正林不会回答这个问题。她特意冲后视镜扯了扯嘴角：“太痛了，眼泪就自己掉下来。”

司机点了一支烟，打开窗户，把左手挂出去：“一点小伤就别闹腾了。哭有什么用？”

连将眼泪躲在伤口下的权利都被剥夺，她感觉到胸口闷闷的钝痛已经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。只是因为她不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了吗？她突然无比地想念父亲，想母亲，她把每个关系好一点的亲戚朋友都想了一遍，独独不去想坐在她身边的展正林。

抱着果篮，展正林就像运动会上捧着一大把花的礼仪队员，她仿佛是坐在观众席上，往中心草地眺望。他是那么的端正，也同时是那么的遥远。

天色暗了下来，医院白晃晃地飘在右手边。妻子对这里陌生无比，尤其是眼前付完钱欲要下车的展正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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