喊镖

-----正文-----

家里的米很快也不够吃了，秦甫每天带着镖师们在城里四处挖野菜带回来给我们充饥，但城里已有了瘟疫，秦甫手下的四个镖师不幸染上，很快也去了。

张瞎子的腿之前在牢里让人打瘸了，也许应该改叫他张瘸子。他来我家米铺门上叫骂过一回，满口污言秽语。

秦甫将他轰出门外，他便咒骂秦甫，秦甫不与他计较。他踮着瘸腿跳起来往镖旗上吐口水，秦甫仍是忍下了。

紧接着他又咒骂我父亲，咒骂我爷爷，咒骂沈家祖上十八辈儿。秦甫气不过，抡圆胳膊给了他两耳光，将张瞎子的大牙打落了两颗。

张瞎子被打得眼冒金星，昏头搭脑地摔了一跤，磕在米铺门墩抱石鼓上，登时鼻血横流，连门牙也磕掉了。

张瞎子那张漏气儿的嘴里一边嚷着要见官，一边咒骂不停。秦甫还要打他。且要动手之际，爷爷拄着拐杖打门里走了出来，不住地咳嗽，看见张瞎子，便照着他的头扔过去一件黄马褂儿。

这马褂儿我认识，太奶奶说是康熙年间祖宗被皇上亲赐的，一直放在佛堂里和佛祖一起供着，外人决计是没见过的。

“咳咳……咳、见官？去吧，去！咳……我沈家祖上，也是被御赐过黄马褂的，岂容你、容你胡言乱语？！咳咳、咳咳……”爷爷说到激动处，追上去举起拐杖就要敲那张瞎子的倭瓜脑袋。

张瞎子哪里敢再多看那黄马褂一眼，吓得手脚并用、连滚带爬地逃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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