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

-----正文-----

楔子．

看见尉迟津的第一眼燕昙就止不住的掉泪。

开元二十九年，西京长安，春明门外的马球场上，连衽成帷，人山人海。

燕昙是跟着师兄挤进来的，买不起马票，没有帷帐，就凑在栅栏前的钟台上，偏是偏了些，好歹看得清。

尉迟津的马屁股就对着燕昙的脑袋。

令旗一挥，抛球开赛。

那白毛红鬃的青海骢被猛地一夹马腹，长嘶一声奋蹄。

尉迟津手中那柄错金狮头的球杆接地划起一道漂亮的弧线。

燕昙还没来得及赞叹，就吃了一嘴的扬沙。

师兄满脸错愕的惊呼，怎么一看见尉迟津你也哭了，和那帮美妇娇娘似的。

燕昙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子，扭头顺着师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，丝绸帷幔后，云鬓花颜的官家小姐正挥舞着手中缠头帕子，梨花带雨面若癫狂，不住口的冲马球场下喊三郎三郎。

“呸。”燕昙狠狠啐了一口。

那当口，仿佛在万千喝彩声中听到了那独一份儿的鄙薄，马上红袍锦衣的人朝燕昙回望了一眼。

只那一眼。

红袍骑士戴着半张金雕玉砌的面具。

面具后的那双眸子漆黑无底。

深春长安，满城风絮，唯独他飒踏疾蹄下，尽是流星繁花。

燕昙又抹了一把泪。

只那一回眸，尉迟津就成了他此生揉不出的眼中沙。

壹．

尉迟津这三个字，自打进了长安城，就没在燕昙耳边断过。

开元二十九年春，苍云副将随并州刺史入京督办军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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