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判

-----正文-----

西蒙没有等车夫在原定的时间来接他，他乘有轨电车回了西区，到家时，天刚破晓。

罗丝抱膝坐在石阶前，看到他时缓缓起身，提着裙子走了过来。

她穿着订婚那天的浅紫色纱裙，头发盘成法国女郎的时髦式样，嘴上一抹油亮的杏黄胭脂，面有倦容，但眼底神色坚定。

“弗朗兹今天举办舞会，”她说，“我回来就离婚。”

“......好，”西蒙摘下手套，“我去写上诉书——你信得过我的话。”

罗丝拦住了他。

“就直接离婚，”她扬起下巴，“我不想别人知道我有过一个同性恋丈夫。”

“罗丝，”西蒙微笑着摇了摇头，“法庭不会通过的。犯错的一方总得承担责任。”

“咱们两个都有错，”罗丝咬着嘴唇，眼眶开始泛红，但神色依旧漠然，“我早就不爱你了，我只是不甘心输给一个男的。”

西蒙抬手撑住额头，艰难地道，“如果你输给了谁，那大概是造物主吧。”

“不，”罗丝固执地逼视着他，“我知道有谁，我不想逃避了，你也休想。”

“他——”西蒙深吸了口气，突觉如有万根细针扎入肺中，那绵密的刺痛扯得浑身肌肉都几乎抽搐，“他也不爱我。”

他最终说。

罗丝晶亮的眼中滚落一大颗泪珠，她没眨眼睛，失去焦距的目光投向远处。

“你活该。”

“是。”

他们擦肩而过。罗丝弯下腰死死捂住嘴唇，西蒙脚步不停地走进去，沿着盘旋的老式楼梯上到阁楼后，才想起自己想去书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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