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最后一回见到傻子。

-----正文-----

要说起来，我和傻子的故事，拖拖拉拉，直到2008年的冬天才算是有了个头。

这么说，不准确。应该说是08年年末的冬天，快赶上次年的春天。季节是个怪事，你要说它是春天吧，它还还太冷，不大像。可你要是把它当成冬天吧，一年里怎么能有一头一尾的两个冬天呢？

总之，怪人怪事多了，怪年头反而不稀奇了。

冬天太冷。不过这个年末和年初不一样，没下大雪，干冷干冷的。我挂念着在病院里的傻子，去街上给他买了几件棉裤、棉袄和棉袜，一下了班就跑去医院。我和护士打过招呼，护士问我过年要不要把人接回去，吃个年夜饭。

我仔细一想，也有些时候没带傻子出去了。他在这里住了大半年，要是去了养老院，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以前的人来。我不大懂这些医学知识，不明白记忆力是不是也会随着治疗恢复。不过我还是点点头，说过年把人接回去。我一想到他在这儿孤零零地一个人吃年夜饭，我就觉得心酸，老不是滋味儿了。

我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。

傻子坐在床上，他正在看窗外的烟花。医院里是不能放烟花的，这看着像是附近的居民区放的。傻子发现有人开门，忽然转过头来，眼睛很亮。我打开灯，外头的火光就不那么亮了，傻子眼睛里的光仿佛也弱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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