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浓稠黏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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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浓稠黏腻，像是挣不开的网越收越紧，而人像误入蜘网的飞虫感受着窒息，感受着呼吸一步步被掠夺。

顾榛裹了外袍出去，寻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看月亮。圆月钉在墨色的天上，明灯似的将这片地方照得清明。有些仍在走动的士兵身上有冷冷月光在盔甲上流动。

顾榛这一路随着程寅的队伍南下，见到许多曾经没见过的风物景色，可更多时候见到的是逃难的流民、废弃的村庄和路边死去的尸体。她身边的人也有人不断在受伤，在离开。

她甚至不敢多同那些士兵多说话。每天替受伤的人处理完伤口，她就一个人躲进角落看着这些尚且鲜活的生命。她只敢看看，却不敢多与这些人产生交集。

于是越来越沉默，越来越沉默。有时候恍惚会觉得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像过了很多很多年。那么多人的生命她短暂地旁观了一阵，而那些人也只是从她身边经过。她不敢驻足，不忍停留。

云遮蔽了月亮，于是她隐进彻底的黑暗里，这才敢把头埋进膝盖重重喘气。

她不知道程寅是什么时候来的，只能庆幸这会儿天够暗，不叫他再次看见她狼狈如斯。

程寅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她身上的同时有什么东西被塞进她手心，她摸了摸，那东西形状是一只鸟。顾榛偷偷看向身边的黑影，黑暗里只能瞧见个轮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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