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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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很多年以后，躺椅摇摇晃晃，顾榛神思模糊之际短暂地在混沌中想起自己的故国，想起那年的颠沛流离，想起那时满目疮痍的山河，想起一柄剑一样的小将军。

元启十三年，敌军攻入京城，大燕皇帝仓皇出逃，留下一片尸山血海。顾榛在一片混乱中被送出京城去淮安找顾菘，一路艰辛。于应州，她碰见了程寅。

程寅是她兄长顾菘好友。她曾跟在兄长身边见过几面。

兄长顾菘口中的程寅是元启十年的状元郎，是弃文从武自请带兵南下的将军，是危急存亡、国之大厦将倾时站出来挽救国家的英勇之士。

她也在京中那些姑娘家的嘴里听过程寅，是才高八斗出口成章的文雅公子，是歌赋诗词信手拈来的白面书生，是掌中三尺剑文韬武略笑风云，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。

顾榛，顾小老太太，躺在椅子上摇啊摇，晃啊晃，太阳打头照下来，晒得人暖呼呼的，又想睡上一觉了。

镇子上的小孩听闻她原来是京城来的还经历过那启宁之变，便有胆子大的来问她，顾奶奶那你见过夫子口中的程寅将军吗？

程寅将军吗？见过的呀。

顾榛听过很多人形容程寅这个人，可落在她这里，她在心里琢磨了许久也没能再细细给孩子们描述一下。

她没有办法把她心里头那个人讲给别人听。她总不能跟别人说，他是画中仙，是剑中影，是檐上月，是春日花，是河边柳，是世间万物。程寅是她短暂相遇，短暂地驻足停留的人，却没办法拥有的人，不能宣之于口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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