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凤在头七过后的头一天开始作衣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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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小凤在头七过后的头一天开始作衣裳。

马婶女儿的嫁衣作不成了，但马婶还是给了一半工钱——马婶是好人。

那么，林小凤要给孙神婆裁一件衬衫。

选料，裁布，上线。林小凤心里默念着神婆送来的尺寸，得心应手。

林小凤是村里两岸衣服作得最好的女人。但她不去对岸的集街开店，因为家和田地在这边河，她赶来赶去，男人就没得照顾了。

林小凤一刻不停地在不大的作坊里忙碌，像旋转的陀螺。她挑了块烟灰色的料子，边裁边想，该搭上什么扣子——

上次给木匠李的年轻媳妇钉的，棕纹扣。

林小凤的脑子里又跳出这么个人影：胸脯丰胀，没生育过的腰肢纤细，屁股饱满而不宽大，大腿滚圆，小腿笔直。

木匠李的年轻媳妇，聘金肯定不少。

林小凤在数扣子时这样想。

孙神婆虽然是神婆，穿着却很新派，即使那些服饰和她家的祠堂不太搭档:她在林小凤这里定的衣服都配了黑布鞋。

“……七，八，九。”

林小凤数出了九颗扣子。差一颗。要两颗钉在袖口上，八颗钉在门襟上。

她回忆自己应该还有剩余的扣子。于是进了房间，开了衣柜找。

一切好像没变过，衣柜里还是一边挂着男人的衣服，一边挂着林小凤的衣服。下边还是分堆叠着裤子和里衣。林小凤翻找的手慢慢移向男人叠好的裤子，她不舍得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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