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仰着一张颠倒过去的脸，使我把看惯的青年误读成一个少年。

-----正文-----

挂钟指针滴答，分秒如有实质地流走，我悬起心来忍受那种凌迟般的煎熬，窝在沙发里，只开了一盏柜灯，看着它发呆。

从那句求助开始计算的所有时间，我的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，反复想起那通电话、那些问题，想起他的脸，并为此好奇、担忧和焦虑，而没睡够所带来的困意又着实令人疲惫，这些感官拉扯着我，把思考变成一件有心无力的事。暖黄色在空间里隐晦地亮着，让我产生一种错觉，好像自己已经变成某个电影角色，正等待一通不知何时响起的来电。而我确实也在做这样的事，怀抱目的地期待着，并且总是在想他。

大约三小时后，也许还要更晚一点，手机在寂静、温暖的黑暗里亮起来。我接通电话，听见冬季的夜风，像某个漩涡将我吸进另一处去。“我到了，”他说，“在楼下。”声音平静、稳定，不走漏一点风声。如果不是便签还攥在手里，恐怕我都要以为那只是一场梦。

他站在那里，就在路灯下面，一个具体的、真实的人，并不是我所怀疑的影子。熟悉的长风衣换成一件立领的工装外套，显得更轻便，也更矫捷。他起先只是看着手机，面容被光浸成暖黄色，没有一点焦虑或不耐，这让我觉得他似乎很擅长等待。如果我神色匆匆地一路小跑过去，就实在太像个不擅长等待的等待者。于是我决定放慢脚步，就像我们并没有在等待彼此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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